土陶工艺——渐行渐远的传统工艺

在湖北省利川市凉雾北夷城，有一个土陶坊，受到摄影爱好者的追捧，大家都来拍照。见到曾经熟悉的土窑、车盘、土坯，不由想起了儿时与土陶的“交道”。哪捣泥时水车吱嘎声、兑窝有节奏的敲打声、车盘旋转呼呼声还有黑夜里那一抹土窑闪动的火光......

带着深深的乡愁和儿时的情节，我拜访了当年在利川谋道上磁窑罐厂的老技师——冉广培老人。

笔者与冉广培交谈中

现已是75岁的冉广培老人得知来意后，非常高兴。“还以为再也没人记得当年的支柱产业了呢！”想到当年土窑生产、销售那热火朝天的情节，老人激动不已、唏嘘不已！

“我本来是万县（今万州）盐井陶瓷厂的工人子弟，我屋老头（对他父亲的称呼）是这个厂的技师，我也算是“门内师”呢！”老人十分自豪地说道。

原来，60年代初，利川大兴土窑生产，但许多人不会造土窑，特聘请他父亲冉碧云来做技术指导，当时还是孩子的他也一同来到利川谋道的上磁公社，跟师学艺。这一来就是几十年，成了地地道道的利川人了！

当谈到制陶工艺时，老人神秘地说道：要是以前我可不会说的。那是我的技术机密呢！现在没人做了，眼看就要失传，那就说说吧！

首先是选土，不是什么土都行的，一定要苦涩的、有碱性的、带有红色或绿色的土壤，不然烧制时就会变形或破掉。那时选土，全凭自己的舌头尝试，不像现在可以用试纸检验。然后将土晒干、用水车带动的兑窝打成粉再用80目的筛子筛过才能和泥。和好的泥需要“腌制”一段时间。“和泥可是苦差事呢！”老人感叹地说道。和水后要用人工反复踩踏、槌打。

然后是制作土坯。这是在“车盘”上操作。“车盘”是用大石头打制的像磨盘一样的圆形石盘，安装在埋在地下的“顶嘴”上，用“搅车棒”发动，利用惯性让“车盘”旋转，然后在中心位置上用手制成所需形状。“这手上的功夫没有两三年不成”，老人自豪地说道。因为制作的土坯必须厚薄非常均匀，不然烧制是会变形甚至破掉。制作坛子，一般要分为四段再接上。老人一边说，一边比划，如数家珍......

制成的土坯，稍微干一些后，还要“打花”，即用自制的打花锤，“这一道也不简单呢，必须保证厚薄均匀，手法轻重一致！同样没两三年功夫也是不行的！”

后一步就是上釉了！“这个釉也是非常讲究的。”老人说道：基本材料是：石灰、糠灰还有铁矿石”分别烧制然后按比例调和。这比例是根据气温、空气湿度及产品的要求来控制。如果比例不对，软了烧制时会变形，硬了不容易“烧熟”。“其实这都不是关键！”老人故作神秘地说道。

他端起茶杯慢慢品了品才缓缓道来“关键是造窑！”原来，窑分几种，但最常用的叫“阶梯窑”，他是由低到高依次建成。最低处称为“窑头”是烧火的地方，最高处叫“窑尾”，废气就是从窑尾处排出。一个窑一般需要隔成7——9个仓。太少了浪费燃料，太多了有不易“烧均匀”。每个舱之间需要在隔墙下安装“冲脚”及送热孔，这个“冲脚”很讲究呢！大小、高低要求都十分严格。在1、2仓之间是3X6寸的规格，依次增大，最大不能超过3X9寸。

最后就是，火工了！火候的掌握，没有5年以上是不可能的！老人十分自信地说道。一般来说：这火候分为：循环烟、氧化烟、还原烟三种。循环烟的作用是保证温度均匀、逐渐达到1080——1100度。当时没什么温度计，全凭经验。氧化烟的作用是“烧釉”要将釉层烧出来。还原烟的作用将烧制过程中变形的土坯还原成原来的形状，这一步做不好，得到的就是“歪瓜裂枣”了！

说完工艺，老人神往地说道：那时的“生意”特别“火爆”。先是在唐坊大队窑罐厂（相当于现在的集体经济）当技师，工资是按利润的26%提成。可是不得了！后来一场大水将厂址冲毁。只好自己到响水洞大队开窑办厂。一办就是9年！“我做的坛子，物美价廉，特别畅销！”老人自豪地说道：每年烧9——10窑，生产大约5000至6000个坛子，销往南坪、谋道、文斗、长顺等地。供不应求！

1979年，当时的利川县供销联社在谋道的丰祝办婉厂，我被安排当上了技术厂长。那可算得上是现代工厂呢！老人侃侃而谈道：机窑、电动机械、检测设备一应俱全。由于机械设备和烧碗的要求更高，我被派到景德镇学习。学习中才发现烧碗和烧坛子只是温度和配方及原材料不同，其烧制原理都一样！于是满怀信心地回到厂里开始了十多年的办厂生涯！最后还是因电力供应不足、原材料不合要求等原因，没能办下去！老人十分遗憾地说道。现在也没人烧窑了,我的手艺也要失传了！

当我告诉他，现在的利川北夷城有一处土窑在进行传统烧制。并将照片给他看，他兴奋地看完，说道：这个窑子阶梯不够，恐怕烧不好呢！如果需要我去帮忙改造一下，肯定更好！

其实，在许多旅游城市都有土陶体验馆。北夷城应该是看到了发展前景，如果将这些老艺人集中起来，发挥他们的特长，制作旅游产品这样既不会使这项传统工艺失传，又能增加旅游项目。应该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。（记者 张春/任茂盛 文/陈卓 图）

说明：图片是陈卓拍摄的北夷城土窑的情景。原来谋道的土窑已不复存在了！

北夷城在利川凉雾乡，土窑正在改造中，不久将会正式开窑。游客们既可以定做工艺品也可以自己体验一把，做成自己喜欢的工艺品请师傅加工、烧制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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